Poljushko Polje

小号。
堆叠些琐碎的东西。

[海鲜组]重负

*涉及到了我并不熟悉的领域,所以错误大概在所难免。




        暴风雪持续了三天整,他们则在第七天的清晨找到了中尉谢伊·寇马克。




        扒开被雪盖住的洞口,就可以看见他僵直地躺在里面,赤果的身体表皮遍布块状的青紫,面色却红润,脸上带一点说不出意味的笑。各类物件散落在狭窄的雪洞里,似乎是他自己奋力丢弃的。身份识别牌挂在他脖颈上,寥寥五行单词与数字记叙着他的一生。




        水壶里的水已经彻底冻结;手表被扔到了角落,却仍旧一丝不苟地走着,精准无误。燃料片用尽了,打火机被谢伊随手揣进兜里。余烬旁扔了一听空罐头,还有另一听吃了不到一半的、被冻成冰块的水果。




        最先被掷远的应该是洞口的钢盔,加上内衬与伪装套,一共是五磅重。帽檐里原本该塞着一大块压缩绷带,似乎是被用作燃料烧尽了。近些扔的是一件尼龙防弹衣——重六点七磅。沉重,然而对保暖毫无裨益。靴子被踢到了它附近,两只加起来是二点一磅;白色的内衣就耷拉在沾满雪的靴子上。




        离他最近的是作战服;士兵们通常会随身携带些私人的小物件。谢伊带的大多是署名为H.E.Kenway的信件,里面主要是有关战斗部署的命令,或者是教团指派的任务。也有一个空信封,被刻意摆进了最里面,靠近心脏的位置。人们无法推断出这里面原先装的是什么:也许是涉及到教团机密的内容,被谢伊尽职地在死亡降临前焚化了。




        M16上满了子弹,放在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,八点二磅。布制子弹袋里还装了十二个弹夹——再加上已经换好的那一个,统共十三个,并不是什么吉利的数字——尽管谢伊总把“I make my own luck”挂在口头上,海尔森却无法认同此类心大之举。这加起来是八点四磅。保养工具:通条、枪膛刷、枪油——这些是一磅重。




        狂暴手榴弹是他最偏爱的东西,一枚十盎司,通常携带十枚。他还会带五枚昏迷与五枚破片——破片要重到十四盎司。发射器重五点九磅。它们和罗盘与地图杂乱地堆在一起,离熄灭的火堆很近;如果海尔森得知他曾如此不小心地对待这些物件,大约会勃然大怒——不过,等找到谢伊的消息传到他那里时,他就该后悔为何自己当初没能对他和善些了。




        八岁的拉顿哈给顿在谢伊出发前塞给了他一把自制的幸运斧,只是个花哨的工艺品,轻巧,用手指捏起挥动时却仿佛很有力。——并没有实际用处的三点五盎司。他长得更像他母亲,性格也更像他母亲。这让他们的相处少了许多阻碍。年幼的拉顿哈给顿爬起树来不比训练有素的刺客差;十天前谢伊就刚输给他一艘莫林根号的船模,随后他们还做了归来再战的约定。海尔森对下属孩子气的做法嗤之以鼻,只想早点打发他出去做任务,在他前来道别时头也没抬,只叮嘱他千万别磕着盒子。




        谢伊抱那先行者之盒抱得如此之紧,以致于人们不得不费力掰断他的前臂骨,才能将他此行的成果强行拿出。低温将他的骨肉冻得硬而脆,闷闷的一声“咔嚓”,伴着肌肉分开的“刺啦刺啦”声,一通折腾后他的前臂骨才终于不碍事。




        先行者之盒,六点二磅。一个孱弱的婴孩的质量。




        除了这个,他的右手里还紧紧攥着一张照片。海尔森的照片。这张照片很明显是谢伊趁着他在记日记时偷拍的;照片里是明媚的正午,海尔森却陷在阴影里。谢伊的拍照技术向来就与海尔森的厨艺不相上下。




        照片几乎没有重量。




        他身体下面垫着的是一条两磅重的披风。海尔森的披风。这是那位大团长在谢伊将走出门时,突然担忧天气也许要变冷,给他穿上的。谢伊直至最后也没有将它胡乱丢弃到两旁(他正是如此对待其他衣物的),——对一个冻死的人来说,可谓壮举。




        他们收拾了他散落的东西——一共是五十九点六磅——整理好塞进他的背包里。然后他们用披风把他裹起来,抬着他走出雪洞,用直升机把他运回去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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